已完成的约定
白交齐,新婚快乐。
明天他就要结婚了,周瑾色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着漫天白雪从上往下落,放着周杰伦的蒲公英的约定,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过快。
是在幻想着明天那刺眼扎心的画面吗?又仿佛不知道自己真正到底在想什么,心乱如麻。
今天父母一直在叨叨忙活,这会儿突然没了声,不知道咋回事的周瑾色打开房门去看。
结果一个人影都没见着,直到走到大门外,看到一辆车离开,是他家的车。
周瑾色没有任何迟疑,她知道他们去哪。
上楼换好衣服,雪天路滑她驾照拿到手就没怎么开过,便打了车也回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她听见爸妈说的了,他们这里的习俗,婚礼前一天要在老家办场表演。
雪越下越大,出租车比往常慢了许多才到地方。
看到周瑾色的出现,众人都表情丰富,连自己的父母也不例外。
“色色,你怎么也来了?下着大雪呢还敞着怀。”周妈妈走过来帮她拉上棉袄拉链。
周瑾色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更痛,却没资格指责。
“我不冷。”
明明最讨厌冬天的,冬天明明一出门穿再厚都控制不住缩脖子的,但这一天此时此刻她不觉得冷,一点都不。
环视了屋内沙发上坐着的所有人,没有他,他不在。
周瑾色和长辈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到外面来。
他在帮着表演人群搭着挡棚,周瑾色也走过去帮忙。
刚弯腰手还没沾到用来挡的东西就被他阻止,“这里我来就行了,雪下的挺大的,你回屋里歇着吧。”
这话单单听着没什么问题,但这种情况下落到周瑾色她的耳中则是另一番意思。
她不想多想,“没事,我闲,找点事干。”
“不用麻烦。”他接着拒绝,话落就接上了,速度很快。
人家没明说自己多余,但周瑾色自己明白,离开他的视线,再次回到屋里,乖乖坐在一旁听着一群大人谈论着。
晚上七点表演就开始了,周瑾色吃过饭就在等,搬了个板凳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欣赏着小时候也常去凑热闹的表演。
表演三个小时,周瑾色坐在那一下都没离开,看完了整场演出。
换以前她肯定不行,先不说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就前几个节目有耐心看,后面就不行了,像这次是第一次看完像这种婚礼前夜的表演,毕竟这场演出是为除了自己父母之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而举办的。
表演结束收拾好就都回去了,明天结婚典礼在城里举行。
回到家洗漱后躺在床上,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闺蜜给发的信息点了进去。
闺蜜:【明天去吗?】
都说一点就通,而她是一眼就通,周瑾色知道闺蜜所指。
就回复了一个字。
【去。】
闺蜜秒回,穿的美美的,可间隔一秒又回了三个字,别逞强。
周瑾色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心情用言语形容不出来。
第二天他的婚礼如约举办,周瑾色第一个到的婚礼现场,素颜素装。
看着精心布置的场地,真好看。
婚礼正中央的他和她的婚纱照那样惹眼,上面的文字也很刺眼,新郎白交齐,新娘朴痠闰,新郎笑得比新娘还甜。
等待了很长时间,同昨晚一样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婚礼进行中,和众人一起见证。
“为了感谢各位到来的嘉宾,新郎新娘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个表演,合唱歌曲,周蕙的约定,请欣赏。”司仪的声音把周瑾色看的入迷,跑了好远的心拉了回来。
她慌忙从牛仔外套里拽出早就装进的耳机塞进双耳,听过这首歌。
就是那么巧,他们甜蜜对唱着约定,她的耳机里也在接着上次播放的蒲公英的约定,不过少了四个字,就是天壤之别。
就像自己从小就喜欢他,他却永远不喜欢自己一样。
过往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自己永远都是在热脸贴冷屁股,他永远都是万般嫌弃,从来没有见过婚纱照里那样的笑容。
双方父母是好朋友,一起怀孕,他们一起降生。
不对,他比她早出生了两分钟。
耳机里的歌勾起了她的所有回忆。
还记得小时候,他不喜欢自己叫她哥哥,问他那叫什么,他想了半天说叫喂。
哪有人主动让别人叫自己喂的。
周瑾色没注意旁边的亲人,想着想着就笑了,只不过这笑大概比哭还难看。
周瑾色是属于有话就必须搞清楚的,她就问原因了,谁知道他回,咋俩一样大,早两分钟出生也是一天出生的,你总喊会把我喊老的,就像爷爷。
当时她不信,喊哥哥怎么会把人喊成白胡子的老爷爷,就跑去问爸爸妈妈和他的爸爸妈妈,没想到他更气了,连喂都不让喊了。
还好当时小小的自己聪明的使用了一下脑子,自那以后就没单单叫哥哥俩字了,交齐哥哥,小白哥哥,小交齐,周瑾色自己选择了叫他小交齐,因为交齐哥哥小白哥哥听起来也和哥哥没多大区别,而小交齐,又没有带他不让叫的哥哥俩字,小交齐小交齐还可以把他喊小。哥哥能把人喊大,小交齐有小,人们都叫他们小孩,就不能老了吧。
像这种类似的事还有好多好多,从小就粘着人家终于今天人家解脱了,周瑾色你应该替人家感到高兴,周瑾色想。
一首歌放完了,他们也唱完了他们的约定,周瑾色觉得自己马上就忍不住了,见证自己深爱的人的爱情有多难,她今天是体会到了。
你要说“约定”歌曲巧,还有更巧的事。
就在刚刚捧花掉到了她的脚下。
周瑾色真的是哭笑不得,没有洁白的婚纱,有洁白的手捧花,她是捡还是不捡?
多想一脚把这个碍眼的东西踢飞,可是不太敢,也不能。
那一瞬间脑袋想了好多啊,众人的注目下她还是弯腰捡了起来。
放在桌子上就走了,纠结捡花可以,当着亲朋好友的面祝他们新婚快乐她做不到。
从得知他要娶别人为妻时,浑浑噩噩一天又一天,今天之后也该结束了。
第三天,白交齐和朴痠润来她家里和父母告别,他也把周家当做娘家,而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爸妈从小对他很好视作亲儿子和双方父母之间的友好。
“以后管国外的公司不常回来,陪润润在她的故乡生活,爸妈他们不适应那里的生活,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待在身边照顾他们的,你们俩多保重。”
听着那个熟悉的人,那道熟悉的声音,周瑾色一直在尽力憋泪,泪点低,平时看一个小视频都能哭出来的人。
“交齐给我说,你是除了他父母和你父母待在一起最长时间的人,我想问问你觉得他怎么样啊,也很爱撒娇吗?”周瑾色耳边又传来低声细语的声音,是他的新娘朴痠闰。
“撒娇?”周瑾色想把这归纳于自己听错了。
“嗯嗯。”
从来没有过,在我面前。
周瑾色:“我不太了解他。”
“啊,怎么会呢?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连他的妻子都觉得这话很假,可好像却是真的。
对啊,一起长大,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能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在一起,可那又能怎么样?
从小一起长大那又怎么样,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会在一起。
那样都是她心里多想,她依然笑眯眯的热情地回复了无意戳到她痛处的白夫人。“谁说一起长大就十分了解啊?”
也许我了解的是那年小小的沉默寡言的小交齐,而不是你说的长大的只会面对你时才撒娇的白交齐,又或许就像陌生人一样,只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比陌生人见过许多次面的熟悉的陌生人。
“交齐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周瑾色有补充到。
陪我长大,你做到了。
一起长大的约定他做到了。
瑾色年华里,小交齐和瑾妹也许早就走丢了,留下的是白交齐和周瑾色。
最后走的时候周瑾色还是没忍住喊了他,对他说了当下觉得违心的话:“白交齐,新婚快乐,异国他乡,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瑾色也是。”他说的大概是真心话。
——
虽然貌似你从初见就不是很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现在这个结局,应该的。
我原本想不和你说那句新婚快乐祝福了,因为我觉得没有我的祝福你一样可以很好,但是我还是说了,你也没有错,只是不喜欢我,就这样吧。
新婚前夕,我朋友有问我的,要不要把你从她的手中抢回来,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不值得。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出身,容貌,能力,甚至温柔的性格,我一样都比不上她。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就是爱你没有。
好自为之,瑾色也是,这是你对我“最温柔”的一次。
没有放音乐,可蒲公英的约定那首歌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我选择放过你。
不会有人知道,周瑾色对于不嫁给白交齐,白交齐娶的人不是周瑾色,周瑾色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摘自《他走后那晚》周瑾色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