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未央 > 正文内容

长安多喜乐

短篇美文3个月前 (03-01)未央166

19.jpg




三月入了春,冬季未走的凉意依旧还在。

也不知谁家院落种的桃树,花儿百转千回落在了远春楼的茶盏中。

小二倒茶的手微微颤抖,眸光盯着茶盏中的花,停愣片刻,立马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客官,小的愚钝,我且再倒杯茶给你。”小二害怕的紧,头埋在地上不敢起身。

这两位客官虽不知什么身份,但坐上了远春楼的天字阁,定是大有来头的,掌柜可好声交待了他,定要照料好这两位客人,如今却因这一朵桃花失了误。

“这远春楼生意如此之好,看来是有原因的。”满脸络腮胡,穿着橘金色衣裳,头发竖着几条辫子的男子,用着粗鲁的动作举起茶盏轻抿一口,茶味入喉辛甜细腻,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起身走到小二身旁,塞于他手。

“你可知桃花寓意何为?”

小二颤颤摇头,主要面前这位男子皮肤黝黑,长得凶神恶煞的,头发扎的也是在不像南国人,而另一位男子,小二抬眸轻瞄一眼,那位客官一袭白衣,肌肤胜雪,容貌怕是南国男子无人媲美,小二在南国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我这师傅的美貌呀,向来是女子欢喜,男子见了也欢喜。”橘金色衣裳男子起身,走到桌边捏起杯中的桃花,眸子冲着那小二冷艳道:“你可以走了。”

小二起身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楼下的一声巨响,吓得他差点滚落楼梯。

“杀人了,杀人了~”楼下声音四起,慌乱一片,天字楼可见楼下街道也是慌乱一片。

恰好有马车行过,粉纱包裹着的马车,珍珠帘子被纤细玉手给撩开,车外的人透过帘子可看见马车内女子的半张容颜,略似粉黛,芙蓉出水。

“那是.......长安公主的马车。”人群中不知谁一声吼叫,大家在惊慌失措中,还能及时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行拜扣礼。

大家如此敬重长安公主,源于燕长安贵为公主,虽为女子身,平时却爱做一些打抱不平,扶危济困的事。

南国长安城如此壮观之举,皆是少见,玉手悄悄缩回,燕长安稍有苦恼的坐在车上,丫鬟在一旁捂嘴轻笑。

“公主,请给我做主,咱家未婚夫‘马氏’方才死在了远春阁。”

人群中跑来一位女子,直跪在了马车跟前,只见女子秀娟掩面,瞧不清面容,在听见嘤嘤呜呜的哭啼声。

燕长安苦恼的眉头微微扬起,那双勾人的杏眼则是翻了一个白眼,她拿过丫鬟手中的青铜宝剑,洒脱的出了马车。

平日英姿飒爽的长安公主,今日瞧来却像个十足的娇柔美人,粉色纱裙,秀发齐腰,双鬓别着精致的蝴蝶流苏,显得格外少女可人。

“本公主何时有这般能耐,管得了人的生死?”燕长安声音听起来柔婉,可却肃立的紧。

衙役颤抖的走进人群吩咐手下将那女子给拖走,燕长安则是上了马,拿刀砍断了禁锢马车的缰绳,潇洒的策马离去,留下丫鬟和马夫停留在没有马的车子上,傻愣眼。



一抹橘金色从人群上方掠过,直往燕长安的方向飞去,只见远处马儿啼叫声响起,开始了刀兵相向。

“北国皇子你不多逛逛我们南国,挡我路作甚?”燕长安弯腰躲过迎面劈来的斧头,双脚轻点踩着马背去了屋顶。

此人一袭橘金色衣裳,正是茶馆那扎着几条小辫,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的男子,他是北国的皇子北辛阳。

北辛阳冷哼一声,踩着一旁的铺子借力也飞上了屋顶,两人在屋顶打了起来,今日燕长安赶时间才没空与他切磋武艺,燕长安想逃可北辛阳穷追不舍,进攻凶猛,更何况女子的力气向来比男子力气小。

燕长安脚踩着一旁不稳的瓦片,手中的青铜剑又是重物,于是连带着整个人甩出,往下坠落,倘若她真在大街上这么一摔,今后定是南国口中的笑柄,北辛阳,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燕长安,想挽救一下自己,可哪里能救自己的命,她整个人是横着往下坠的,还好不是脸朝地,摔成狗吃屎的模样,只是有点儿心疼自己的脑袋。

清风如意,带着淡淡花茶香,燕长安知道自己是被人接住了,她没敢瞧那人,故作矜持的离了那人的怀抱,抬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北辛阳。

只听见北辛阳用着打趣的语气道:“师傅啊,美人入怀,可要对她负责。”

在北国皇子口中听闻‘师傅’二字,燕长安的眸子便迟疑的看向方才接住自己的人,此人面色冷玉,浑身散发出一股儒雅气息,佼佼相貌一眼便不能忘怀。

“林向书?”燕长安有些诧异,此人是南国人,可自小却在北国生活,如今回南国带来北国皇子前来南国祥和,王上还特封了他为宰相。

“长安公主。”林向书莞尔回道。

可燕长安却未搭理他,抬眸冲着北辛阳吼道:“若不是今日本公主有事在先,我定要你哭着瞧我。”说着她便捡起地上的铜剑,骑着马儿扬长而去。



几人再次相见便是宫中给云离将军摆的接风宴,云离将军常年驻守西边,这次是拿了西洲国将军的人头和祥和书回来的。

燕长安自小便仰慕云离将军,是个明眼人便瞧的出来,可这云离却瞧不出来。

王上问云离可有相中的姑娘,只见云离不语。连上官家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小姐,互表心意,请求皇上赐婚与他,他都不委婉拒绝!

燕长安气的,连喝了三杯酒入腹,她准备上前,阻扰这桩婚事,并向皇上说明自己早已芳心暗许云离,可却被这该死的北辛阳给挡住去路。

“那日之事,我道歉,来长安公主,我们喝一杯。”北国可没那么多男女有别,他拉扯着燕长安的衣袖,便往位置上拖。

燕长安几分不情愿,可瞧见云离她心中憋屈,她闷声坐在位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与北辛阳碰了杯。

“王上,那云离与上官小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要不我们来双喜,长安与北国皇子的亲事。”皇后凑在王上耳边悠悠道。

“什么婚事?”燕长安起身不满道,她脸颊红润,眸子却紧紧盯着云离,“父亲,你别乱点鸳鸯谱,我......”

“王上,长安公主的生辰贴还在我母亲那儿。”林相书在燕长安说话前,先开了口。

皇后带着疑惑的模样打量了一番林向书,有些好奇的试探性问道:“林母不是一直都在北国?为何长安的生辰贴会在林母手上?”

王上恍然大悟一番,忽然哈哈笑道,连续说了两个“也是,也是。”

云离则是黯然失色,低头默允了他与上官小姐的这门婚事,自小他便听闻长安公主与林家定了娃娃亲,看来这是真的。

夜间,知了攀在树梢上叫着,后花园水池边上还有青蛙的声音,燕长安醉眼朦胧的挡在了云离的面前,一副失落的模样看着他,欲言又止,良久她哽咽道:“你真心喜欢,上官虞?”

谈何真心喜欢一说,云离眸子盯了燕长安片刻,许多情绪,有苦说不出,“恭喜公主不用远嫁他国,与林相结亲。”

“云离!”燕长安怒了,抽出腰间软剑,最后却赊着泪水,将剑掷于地上,“我说了许多遍,我欢喜你,为何你瞧不见我的心意。”她醉了,泪水止不住的布满了双颊。

云离慌了,他想安慰,却被人捷足先登,是林向书,公子儒雅,颇有贵族公子风范,不像他区区粗猛武夫,长安嫁给林向书定会很好的,云离心中宽慰自己,他抿唇笑的苦涩:“还请林相多多照顾公主。”

“看来她是真心喜欢你,你不曾喜欢她?”林向书眸子眯着带着敌意试探着云离。

只见云离摇了摇头,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我与公主.......”不可能。

林向书冷哼了一声,这云离还是胜战的将军,这一副满脸愁容,难以割舍,却看似豁达的样子,真让人不齿。

“燕长安自小便是我的人,一直都会是我的人。”林向书将燕长安拦腰抱起在怀中,霸气的离开了。

北辛阳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拍了拍手,赞叹道:“追女人,要像我师傅那般。”

“参见皇子。”云离行了一个礼。

北辛阳拍了拍云离的肩膀,安慰道:“郎有情,女有意,你为何不接受长安公主?”

云离神色黯然,苦涩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后花园,北辛阳无聊的抖了抖肩。



“云离,你这个懦夫。”城门外,出宫必经之地,几辆马车停在此处,几家官家车帘子撩开纷纷看向外头发生了何事。

原来是喜乐郡主,挡住了云离将军的去路。

“你喜欢燕长安,为何放任她嫁给林向书,你还同意上官姐姐与你的婚事。”喜乐愤怒的举起手,朝着云离脸上挥去。

大家惊讶的捂住嘴巴,云离可是将军,若是被女子打了这话说出去可不好听。

“住手。”上官虞跑出来挡在了云离的面前,挡归挡,可她却不顾女子清白之身抱住了云离。

大家纷纷都说上官虞不知廉耻,世间哪有女子,主动请婚,主动抱男子的。

燕长安坐在林向书的马车里,眸光忍不住朝车外看去,她看见上官虞那娇巧的身子抱住了云离,阻挡了喜乐郡主的巴掌,从前的她也是这般护着云离,只是后来,淡了,先欢喜的那人总是卑微的那个人。

她怕云离为难,所以没向王上请婚,只是她从未想过,云离会允了与上官虞成婚。

“长安乃是公主,公主高贵之躯,不容我们私下议论。”上官虞说道。

喜乐冷哼一声,“她的传闻,早在民间出了名,雷厉风行的疯女人,舞刀弄枪,我看与云离将军着实相配,上官虞,我唤你一声姐姐,可真别把自己当姐姐了。”

“郡主为何这般嫉妒的模样,这鸳鸯谱可是王上今日钦点的,郡主若是不乐意可在殿上说清,传闻郡主乃是花痴,今日一见,原来郡主不是迷上了云离将军,而是公主的驸马,林相。”

“你,巧舌如簧。”喜乐被说的心虚起来,她怒视着上官虞,忽然吼道:“燕长安,你在轿中坐了许久,也不出来知会两声?”

“家父可知?喜乐郡主是一个如此胡搅蛮缠之人?”云离开口了,他冷眸看着喜乐。

喜乐被云离眼神给威慑住了,退后几步噗嗤一笑,“你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官虞你嫁给他,是要守着活寡吗?”

这话一出,惊嘘了一片,云离捏着拳头,手上青筋暴露无语,那凌厉的眼神已经能将喜乐给杀死一百遍。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各官家马车也不知,走还是不走。

春日夜间有些微凉,微风吹动着各家马车帘子,发出铛铛清脆的声音。

透过车帘,只见燕长安挪动了一下身子,有些不情愿的凑近了林向书,随后纤细的手将车帘子给拉开,一副若无其事,酒意朦胧道:“是谁家的狗没栓好一直在吠,快点赶走,我们回家。”

燕长安发丝有些凌乱,脸颊绯红,却亲昵的靠在林向书身上,这一幕透过车帘子能瞧的一清二楚。

“孤男寡女,你们还没成亲。”喜乐郡主气的急跺脚,试图想去车上扒拉燕长安下来,可车夫却驾车走了,她连车都没碰到。

上官虞上了马车,邀请了云离,云离看见自己的马儿被人放走,知道这定是燕长安的杰作,这儿有喜乐郡主胡搅蛮缠,无奈只好上了上官虞的马车。

车内静寂,云离开了口,“喜乐郡主说的对,我的确是一个将死之人,上官小姐莫把未来交付与我。”

上官虞苦笑一声,她抚摸云离的手背,云离却立即将手缩回与她保持距离。

“今日大殿是我唐突,可我爹要将我嫁给那七十旬的老王爷,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恳请你帮帮我。”上官虞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我也是真心爱慕将军,我不在乎将军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只想将军帮我逃离上官家。”

上官虞这是踩准了云离的心软。


林府,林向书搀扶燕长安下马车,却被燕长安狠狠推开,他差点跌落马车,却又被燕长安嫌气的一拉一扯一带,这才站稳脚步,优雅的下了马车。

“只是空有皮囊罢了,也不知道,那次与北国皇子比武,你是如何接住我的。”燕长安嫌气的吐槽道。

燕长安有所听闻,林向书自小体弱,不会武,但是若要问他文科,他定能畅所欲言。

燕长安酒量很好,这一路酒差不多醒了六分,她摇晃了一下脑袋,准备离开,却被林向书扭捏的挽留了。

“府中准备了醒酒茶。”

醒酒茶,燕长安可不敢兴趣。

“我知你宴席光顾喝酒没吃东西,府中还有厨子特意做的,云花糕,柠香醉鹅,烧蹄猪.......”

林向书念着菜名,可真是馋哭了燕长安,“我且在你门外等等,你将云花糕给我打包来,其余的不用,我吃斋,不食肉。”

林向书疑惑的点了点头,命人将云花糕打包送来,燕长安她身子轻盈,身上瘦的只有骨头,着实令人心疼。

吃斋不吃肉,林向书心中带有疑惑,眉头轻微皱起,将手中的云花糕递给燕长安时,忍不住拽起了她的手腕,掀开遮住手腕的衣裳。

纤细的胳膊上,几条红色的疤痕,她的武艺很好,难怪打了几下便输给了北辛阳,她在用禁术炼药治云离将军身上中的蛊毒。

“你为何这么欢喜云离将军?”林向书垂着眉头有几分失落。

“小时候他时常护着我,长大了,我定要护着他。”燕长安眯着眼笑了笑,她收过云花糕,转身离开了。

宫中的日子步步为营,十二岁的燕长安瞧着母妃自尽而亡,便搬离了皇宫,住在离将军府不远处的宅子里,所以打小燕长安活的自由无拘束,她喜武,爱打抱不平,偷偷喜欢云离将军,因为云离将军是一直护着她的人。

林向书拿手指宠溺的戳了戳她的额间,摇了摇头。

感情这丫头记忆错乱,小时候护她的人,明明是他林向书好吗,他两自小有婚约的,只是后来他被迫去了北国。



茶盏冒着一缕清香,烛火在风中摇曳,林向书一袭黑衣与这夜晚融合,他站在远春楼的天字阁楼上,俯身瞧着街道上骑着马儿像风儿一般行驶而过的燕长安。

“这急匆匆的是去哪儿?”北辛阳一脸疑惑的问道,手中还拿着一根吃了一口的鸡腿,忽然他眯着眼睛,紧盯着某一处正在东张西望的人儿,这捻手捻脚的有些眼熟,“师傅,你继续做你的盯妻狂魔,我去玩玩。”

说完北辛阳,便从阁楼一跃而下,潇洒的落在了那捻手捻脚的人儿眼前。

“啊!”喜乐郡主刺耳的声音穿破街道,引来巡逻的士兵,北辛阳吓得急忙丢下了手中鸡腿,捂住她的嘴巴。

“天呐,你这女人真的惹不起”北辛阳掏了掏耳朵吐槽道,随即又疑惑问道:“你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半夜偷偷跑出来,私会情郎啊?”

“呸!私会什么情郎,我是瞧燕长安有古怪这才.......”喜乐郡主觉得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捂住嘴巴闭上嘴,一双大眼睛一脸嫌弃的看着北辛阳,这北辛阳好歹是个皇子,据说芳龄才二十一、二、三,怎么长的这么黝黑难看,满脸的络腮胡。

“人家骑马四条腿,你这两条腿,骗谁呢?”北辛阳嗤笑道。

“我已经打听了,她每半夜都会去城西药铺,这是必经之......地。”喜乐郡主懊恼死了,这又被炸出话来了,她恶狠狠的踩了北辛阳一脚,急匆匆的逃走了。

“这个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北辛阳吃痛的捂着腿,一跃而上跳上了阁楼。

林向书一袭黑衣都挡不住他散发出来的儒雅气息,北辛阳瞧着他一脸忧愁的望着黑暗处早已消失不见的少女,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龇牙笑道:“燕长安,城西药铺。”

以血炼丹引蛊,燕长安在掌柜闪闪发亮的眸中,拿着匕首,将自己的手腕划开,血入盅便有蝎子前来饮,燕长安将手探向前,蝎子便顺势爬着盅壁,爬向她的手腕。

雪白的额头布满了细汗,她唇齿发白,燕长安隐忍着疼痛,任由蝎子吸食自己的鲜血。

掌柜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她瞧着燕长安这般模样,满脸担忧道:“公主,若是不行了,便喊一声。”

“没事。”燕长安的脸颊虽抹了胭脂,却能瞧出她的惨白之色。

蝎子吸饱血后,便回到了盅里。

“噗~”燕长安吐出一口黑血,掌柜没有心疼反而急忙盖好盅,从柜中掏出一个木匣子递给了燕长安。

“还需两日,这云离将军身上的蛊毒便能解了。”掌柜眯着眼,面纱后终于展开了笑容。



燕长安头昏昏沉沉,依稀间有人踢开了药铺,掌柜慌乱的抱着怀中的盅,那人一袭黑衣,身姿飒爽,手持银剑,与掌柜互相打了起来。

燕长安想去帮忙,可手上疼痛难忍,“噗~”她又吐了一口黑血。

晕倒之时,她恍惚之间看见那个掌柜面纱被黑衣人撩开,竟是上官虞。

上官虞,燕长安不知何时这个女子老是冒出在自己的视线里,先是在王上面前请求赐婚,抢走了云离。

现冒充医者又是用意何为?

四月,树梢总能带点新枝芽,今日的长安很是热闹,红火的一片,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喜气联谊。

燕长安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自己的小手正被人紧紧握住,她有意想挣脱,可那人拽的紧,她转头望向那张有些疲倦,正趴在床沿睡的脸,五官端正,肌肤透玉,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守着自己。

“林向书。”燕长安声音沙哑的喊着他的名字。

只见他慌乱起来,眼中的担心遮挡不了,可嘴里脱口而出的尽是数落,“你是傻子吗?你这是救人?你这是以命换命不知,还被人利用。”

“我被何人利用?”燕长安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今日是云离大婚,你不去瞧瞧?嗯?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入洞房了吧。”北辛阳在门口打趣道,虽然师傅林向书看自己的眼色很不对劲,但是这种让师娘死心的事情还是要让她知晓的。

果真燕长安听闻后,便发了疯似的往外走去,外衣都未来得及穿。

林向书想去阻拦,却被北辛阳挡在门外,“只有她对云离的心死了,你才有机会。”

“我何须你来教,云离从未配过长安,我只是怕她受伤。”林向书手中拿着衣裳,身子颤颤,追寻的脚步却停住了。

北辛阳拍了拍林向书的肩膀,却被折回来的燕长安瞧着一愣,传闻这两人有龙阳之好,“外头冷,我穿件衣裳再去。”燕长安在气氛尴尬之下,拿过林向书手中的衣裳,踏着轻功去了将军府。

燕长安不是傻子,她知道思辨是非,她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她自小讨厌别人将她当傻子,燕长安十分憋屈,十分委屈,眼眶含着泪水,冲破了将军云离的婚房。

云离,上官虞穿着刺眼的红色婚服,两人正喝着交杯酒格外和谐美好,她就像破坏这份美好的第三者,燕长安步履艰难的走向前,先是给了上官虞一个巴掌,随后拽起了云离的手腕,手指探在他的脉搏上,脉搏跳动有力看来蛊解了。

“利用完本公主,拍拍屁股入洞房真是妙。”燕长安嗤笑的鼓起了掌,“云离将军不愧是常胜将军,有计谋,有远虑,用在儿女私情身上亦是如此。”

“公主,今日是我与将军洞房花烛之日,你闯进来,又是打我,又是拽我我夫君手是何意,不怕明日坊间传来闲话吗?”上官虞捂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哽咽的说道。

云离甩开了燕长安的手,“恕在下听不懂公主之言。”

上官虞的真切打动了他,不顾守活寡的流言蜚语硬是嫁给了他,又将他身上的蛊毒给解了,此女子之心,今生难遇,云离虽然之前是爱慕公主,可他与公主着实不配。



“没想到燕长安也有今日,哈哈哈”喜乐郡主没心没肺的在门口笑道,“燕长安割腕献血解你蛊毒,昏迷一月有余,云离你却与上官虞情意绵绵,两情相悦了,果真世上男子都是渣渣。”

“喜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上官虞她慌了,拽着云离的衣袖,委屈道:“今夜是我们洞房,就这么被他们搅了,要是闹出去多不好听。”

“我胡说八道?”喜乐气势汹汹的插着腰“我虽看燕长安不爽,可她好歹也是我自家姐姐,遇上你等不要脸的伤害我姐姐,我自是要护着。”

“喜乐,你这是护着你姐姐,口出狂言伤害我,欺负我上官虞孤苦伶仃,被上官家欺辱,本嫁给将军过些好日子,又遭你们姐妹欺凌。”上官虞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军本是命不久矣之人,将军,你说我嫁你是图什么,如今将军病好,与我情投意合,我便是满心欢喜与将军白头偕老,之后子孙相依,我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上官虞哭哭啼啼声,令人满是怜惜。

喜乐鸡皮疙瘩四起,还想说什么,云离怒的将手中的酒壶掷于地上:“公主与郡主都是闺中待嫁之人,还请有些自知之明,今日乃是我云离将军府大喜之日,今夜乃是我云离与爱妻洞房花烛之时。”

燕长安眸子清冷的看着云离口中说的爱妻,他今日倒是也有几分将军的气势了,如果她不走,是不是挂在墙上的刀要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不扰将军与爱妻洞房花烛。”燕长安握紧拳头出了房门。

“诶!”喜乐朝着燕长安背影大喊,可这人走的实在是决绝。

这留下她一人?喜乐有些慌张的看向云离生气的面庞,有几分胆怯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上次本就惹怒了云离,生怕这次惹怒他得来报复,可这手中握着的东西,又是十分要紧的东西,于是,她扬起手将手中的东西朝云离丢去,落下一句话,也急忙离开了“你看完这个!会后悔今日之事的!”。

云离瞥眼看向地上的东西,身子已经忍不住颤颤发抖,上官虞与青楼的卖身契,上官虞与马氏的婚书,上官虞自是瞧见了,她急忙扑在地上,想将这一切给掩盖掉。

她就是那日在望春楼门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请求燕长安帮助的女子。

‘公主,请给我做主,咱家未婚夫‘马氏’方才死在了远春阁。’

正因马氏死了,公主不帮她忙,反而被狱卒抓入牢中,引来那个先是将她卖给青楼,后是将她卖给七十老王爷的爹。

她恨,所以筹划这一切的一切。



街道上的红灯笼,渐渐熄灭,喜气的味道也渐渐消散,喜乐跟在燕长安的后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嘴边说什么便是什么,“燕长安,虽然我讨厌你吧,但你人不坏,世间男子这么多,下一个更好。”喜乐没心没肺道。

她其实对那林向书,也只是虚于表皮而已,“就比如那个林向书啊,我瞧他对你挺好的,你不知吧,你昏迷多久,他便守你守了多久,就好像小时候你掉水池里一样,如此痴心之人,世间很少见了,主要他还用心头血救你。”

“我小时候掉水池里?”燕长安疑惑的问道。

喜乐见燕长安总算肯理她,于是滔滔不绝的讲许多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你自小便是受宠的公主,还有一个青梅竹马有婚约的好哥哥林向书,尤其是长大后的林向书还那么帅,真的羡慕死我啦。林向书小时候对你有多好,现在对你就有多好。”

燕长安仔细想着年少的少年,懵懵懂懂间,原来一直错把他当成邻家哥哥云离。

“有没有人说你,聒噪的要命?”燕长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有啊,北辛阳那丑小子。”喜乐不自觉的回道,抬眸只见燕长安用轻功踏在了屋顶上。

“再见。”燕长安朝她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我真的讨厌死你了!忘恩负义,就这么走了,这大街上空无一人,我刚又做了那种事情,就不怕我出什么意外吗,要是上官虞和云离来报复我怎么办?”喜乐叽叽喳喳朝着空气吐槽道。

北辛阳坐在屋顶上,觉得自己是脑子有问题,才会来看看这个女的有没有事,她真的蠢到将上官虞的东西,甩在了云离身上,北辛阳不经意间噗嗤一笑,可却被眼尖的喜乐瞧见了。

“别欺负我不会轻功,北辛阳,你这个看戏的看够了没有,快滚下来,送本郡主回宫,要是本郡主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回北国了。”

北辛阳头疼的从屋顶跳下来,点了喜乐的哑穴:“真是聒噪,还是不说话看起来乖。”



今夜天气多变,忽然下起了小雨,转眼倾盆大雨,燕长安被雨水打湿了衣裳,湿漉漉的来到了林府。

林向书正下着棋,他的棋吓得乱,心更乱,尤其是听见这扰人心绪的雨声。

燕长安站在他的身后,仔细的看着这个男子,与幼时是颇有几分相似,她心中五谷杂粮的,她已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向何处。

“燕长安是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上官虞手持银剑狠辣的朝着燕长安刺来,她全身被雨水打湿,一袭婚服凌乱不堪。

燕长安躲过上官虞的剑,可她步步紧逼,刀刀致命,燕长安病刚好有些吃力,又是脚一崴,差点摔落在地,迎向上官虞的剑,在千钧一发之际,林向书抱住了她。

林向书褪去往日书生柔弱之气,眼神阴狠的,单手夺过上官虞的剑,反手一剑落在了上官虞的身上。

林向书眼神柔和的看向燕长安:“你还是那般一如既往的喜欢逞强。”

上官虞瞧着这恩爱的一幕,觉得很是可笑。云离对燕长安的爱更是可笑,她与云离只不过是同病相怜的傻子,上官虞阴冷的嗤笑一声。

“呵,剑有利毒,我命不久矣,死也要拉个陪葬的。”上官虞手持剑朝着燕长安与林向书砍去。

刀直接落在了林向书的背部,只见他背部衣裳划了一道口子,随后反身一脚将上官虞踢出了屋外。

上官虞身上的毒恰好发作,又被重重挨了一脚,死相惨烈的躺在了院中,她的一双好看的眸子望着碧蓝色的天空,心纵使十分不甘,但也慢慢释怀了,雨水冰凉的扑打在她身上。

她上官虞,一个小妾自以为是男胎,偷偷生下来的可怜之人,此生注定凄惨,马氏,她想念她的马氏,那个在望春楼受人屈辱,抛下她跳楼自尽的马氏,都是因为她不干净,马氏一介书生才会被人指指点点,遭受屈辱,都是因为她。

燕长安活的如此好,而她却活的如此凄惨,还有云离,明明都已经心向她了啊,发誓一辈子对她如故,为什么也会因为那些过往,不要她。

林向书此刻只觉得两眼昏花,脑袋一沉,脚步站不住的往前栽。

“林向书?你没事吧?”燕长安慌张的搀扶着林向书,生怕他出点什么事,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我带你去看大夫!你忍住!”

燕长安很瘦,细胳膊细腿的,摇摇欲坠的搀扶着林向书,最后一把将他背在了背上。

雨下的格外的大,冰冷无情的砸在他们身上,天色又很晚了,街上的店铺因为雨天早早的关门休业了。

燕长安敲响一个个医馆,有的大夫赶忙出差了,有的因为没有坐诊的大夫。

“你可千万别有事,林向书,林向书,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燕长安一直喊着林向苏的名字,就像小时候她生病了,不省人事时,都是林向书喊着她的名字。

燕长安着急着,声音都带着哽咽,她似乎哭了,边抽泣边寻找着另外一家医馆。

以前从未觉得长安有多大,如今觉得长安真的大。

喜乐郡主与北辛阳恰好在街道边的屋檐下躲雨,看到燕长安这一幕,面面相觑了一眼,喜乐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这该死的北辛阳点了自己哑穴,她只好用眼神拼命交流。

“没事,我师父,生龙活虎呢。”北辛阳被这小场面见怪不怪,谁出事都可能,他师傅那般狡诈之人怎么可能会出事。

果真下一秒,林向书拥住了无助的燕长安,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没想到,你会为我这么紧张。”

“你没事?”燕长安,吓得眼泪从眼中夺眶而出,她紧紧的拥住了林向书。

尾声


北国皇子在南国呆了许久,北国催促皇子回国料理事务,北国王上也恳求林向书协同皇子一同回去。

林向书看着书信,母亲在异国忧心念儿,孝心在此只好禀明王上,辞去宰相之位前往北国。

可王上倒是老奸巨猾起来,“云离之事我已了解,他如今受了情伤,这伤不知何时能好,我朝已损失一名大将,若你回北国我心倒有不安”

林向书还未回王上的话,喜乐倒是闯了进来,“舅舅,和亲不是没有人选吗,我去,方可帮忙盯着林向书。”喜乐跪在王上面前,扯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只要您看住长安姐姐,这个林向书,料他也在北国待不了多久,您就同意我去北国和亲吧,谁让那个北辛阳欺负我,如今我也要好好欺负那个北辛阳。”

“胡闹,你爹娘可答应?”王上虽然声音严凛,可眸间还是有慈爱之意。

“他们自是巴不得,整天嫌我吵死了。”喜乐撇嘴撒娇道。

“若是郡主应了,这门亲事王上也可答应,毕竟这北国往后继位定是北辛阳,这次前来南国也是北国王上特意安排的。”林向书在旁边替皇上指点迷津道。

王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局,下了这最后一枚棋子,赢了。

“好,好,好。”王上嬉笑眉开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北国使节送行之日,乃十二月冬,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北辛阳骑着马好奇的看着自家师傅林向书道:“出行前我刻意将自己画的跟个煤炭一般,脸上粘满了这女人都厌的络腮胡,还扎了几个看起来很脏的小麻花辫,也不知那聒噪的郡主看上了我什么。”

林向书不语。

队伍后,一位红衣女子,高束着马尾,骑着马儿奔腾而来,林向书瞧着她,眼角含笑朝着北辛阳道:“你来南国时,你母后早早派人送来了你的和亲画像,是公主避免自己跟你和亲,然后将画像给了喜乐郡主。”


扫描二维码推送至手机访问。

版权声明:本文由短篇美文发布,侵权联删。

本文链接:https://www.xedlm.cn/weiyang/post/7.html

分享给朋友:
返回列表

上一篇:三三得九

下一篇:宫墙不识佳人

“长安多喜乐” 的相关文章

锦锂修仙记

锦锂修仙记

壹阿锦记得,彼时,她只是西天瑶池的一条锦鲤。好不容易化了形,还没来得及往王母娘娘那儿讨个差事,便与参加群仙宴的喝醉了酒的战神城楠发生了争执。主要是,那厮喝醉了酒,居然想偷她的莲子!起先她还不知那人是谁,只见着他抬着微醺的醉眼,笑得吊儿郎当:“小仙娥,你可知本君是谁?本君乃九天战神,说句轻巧的,你们这...

眠冬

眠冬

隆宣三年春,我从旁人的口中听说薛恒回来了。(春)露华早晨来请安我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叫了太医来,这才知道她怀孕了。也好,至少林家有后了,我也未曾辜负林家二老,露华在公主府里的第四年终于传出了喜脉,我命人告诉了在外驸马以及林家的二老。中午时分林家二老来公主府请安,我没见,我知道的他们是来看有孕在身的露华,...

隐

壹裴程是裴初从小瞧着长大的。幼时裴初将他从林间捡回来时他方才六岁,不谙世事,生人不语。裴程的名姓是裴初起的,说是往日之事皆可抛,进了裴府便是有了新的开始。裴府是将军府,裴父在裴初幼时去世,不久后母亲伤心过度亦随之而去,至此裴初便开始自己掌控裴府。裴程被裴初送进私塾念书,被送进皇宫陪着一众皇子与官宦子...

点绛唇:画鸦未就

点绛唇:画鸦未就

我问裴修:“你是不是只长脑子?”裴修狠狠揉弄我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反驳道:“屁,我还长个子。”1我同阿爹说要嫁给裴修的时候,阿爹很高兴,晚上多用了一碗饭,平日里只肯用在姐姐们身上的词一个接一个往我身上扔,嘴角的笑挂了三天。母亲自然也是欢喜的,她将我养在膝下十六年,从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如今却破天荒夸我一...

隔江犹唱后庭花-终章

隔江犹唱后庭花-终章

上集链接:隔江犹唱后庭花若是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换来这世间安宁,那便真真是不枉人世一遭了。到了那时,我便再也不是人们口中的戏子贱身,而是一个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华儿郎!我兀自想得入神。不料师父喝下半盏茶后却是话锋一转,“探清,春熹班日后有你与倾儿看管,于我是放心的。只是,我放心不下何儿……”师父一气儿...

宫赋(上)

宫赋(上)

我见过一个帝王的情深,说到底,他也不过一介凡人。 我是他的妻。 我的父亲是大周最厉害的将军,我三岁骑马,五岁舞枪,父亲曾说,我若是男儿身,定不输我哥。 哥哥待我极好,但是再好也消不去我心里的不服气,五岁的我特意去哥哥面前耍了一遍父亲亲自为我定制的枪,插着枪抬着下巴自以为...